第55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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季德廠喊年若若過來，便是和她說這些事，讓她心裏有個數，說完了就沒再提了，“中午留下來吃飯吧，你外婆前天犯了哮喘，身體不舒服，你過來陪她一起吃飯，她能多吃點。”
“外公，你怎麽沒跟我說外婆哮喘犯了。”
“老毛病了，你不用擔心。”季德廠說。
“我等一等陪你們一起吃飯。”年若若應道。
“你去找你外婆玩吧，她現在應該在侍弄她的花花草草，”他嘀咕著，“不管是什麽情況，都不忘記她那一堆大寶貝。”
年若若聽出一股酸味，笑著說，“外公，你才是外婆的大寶貝，那些至多就是小寶貝。”
季德廠被哄得開心，對她擺擺手，讓她自個兒去找妻子玩。
年若若出了書房，問了鄭管家外婆的花園在哪裏，鄭管家帶著她去了花園，林蕓看到她很驚喜，“若若來了。”
“外婆。”
“來來來，你今天過來我怎麽不知道啊。”
“突然想外婆了就過來了。”
林蕓聽了，笑嘻嘻地摟著她，“好。”
年若若陪著外婆一起在花園裏待了一會兒，等到中午，吃了午飯，林蕓還勸她去小睡一會兒，醒來有糖水喝，她不好推辭，就午睡了半個小時，喝了糖水，看外公畫畫，一天就這麽悠然地過去了。
等到天快暗了，她才提出離開，林蕓舍不得對她說，“下次再來玩啊。”
“好，外婆。”她點點頭。
林蕓對季德廠說，“這裏不好坐車，讓司機載若若回家，對了，若若早上是坐車過來的？下次想來，直接跟外婆說，外婆讓司機去接你。”
年若若正要說話，就聽到季德廠爽朗地笑著，“阿旭會帶若若回去的，你別操心。”
“阿旭？”林蕓驚訝地說。
“對啊，阿旭說他們在談戀愛。”季德廠樂於坐觀其變，兩孩子都好，如果能在一起，他再高興不過了。
年若若：外公為什麽消息這麽靈通！
“你怎麽知道的！”林蕓問。
“孟旭那小子不是發了朋友圈嗎？”季德廠可是很跟得上年輕人的時髦的。
年若若一驚，孟旭發什麽朋友圈了！她立馬拿出拿手機，打開孟旭的朋友圈。
孟旭的朋友圈：介紹一下，我的女朋友。
圖片是她的背影，年若若仔仔細細地看了好一會兒，發現這是他出院那天，他們去吃飯，在路口的時候，他拍下了她的背影。
孟旭的朋友圈裏幹幹凈凈的，只有這麽一條。
她看得耳朵發紅，他宣誓主權的動作倒是快啊。雖然是她的背影，可是和她熟識的人，一眼就能認出她了。
季德廠笑著說，“孟旭在門口等你了。”
“外公怎麽知道？”
“他打電話跟我說的，說你不讓他跟你說話，只好通過我咯。”季德廠取笑道。
年若若一下子臉紅到了極致，小嘴蠕動了好幾下，硬是一個字也發不出來。
林蕓拍拍她的手，“阿旭來接你好，路上註意安全。”
年若若點點頭，臉紅彤彤地和他們道別，轉身出了門，果不其然，孟旭高大的身影就站在門外，她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。
他卻是拿著手機，發了一條微信給她。
孟旭：心情好點了嗎？
她無語地看他，走過去，掐著他的手臂，“你懂不懂什麽叫低調！”
一瞬間，他就明白了她的意思，“我已經很低調了。”
他哪門子的低調啊！她震驚他的說辭，“不然你還想怎麽高調！”
“放煙花，拍視頻，發微博……”他恨不得把所知的方式都來一遍。
她木著臉，她還得感謝他只發了一個朋友圈？
“若若，我知道你害羞，我很低調了。”他認真地說。
“我是不是還要感謝你的體貼？”
他很好說話地表示，“那我刪除掉？”
她更用力地瞪他了，這個時候刪除？拜托，多少人看到了！而且，他們交往也沒必要偷偷摸摸的，就是他怎麽學女生喜歡發朋友圈呢，她煩惱了，“你還是再低調點吧。”
“沒問題。”他一口應下，伸手牽著她的小手，“車子停在外面，我們走吧。”
“孟旭。”
“嗯。”
“我這麽管著你，還諸多要求，你難不難受？”她換位思考一下，覺得自己好像有點霸道。
“我喜歡呀，”他笑彎了眼，黑眸裏似一道光芒在熠熠生輝，“我就喜歡你管著我。”
孟旭的嘴，才真的是甜，她抿了抿唇角的笑，故意板著臉，他親昵地曲起食指，刮了一下她的鼻尖。
她嬌呼一聲，“你幹嘛！”
“晚上我們去約會吧。”
她羞澀地看他，“約會什麽啊……”
“帶你去看夜景，吃好吃的。”他說。
“資本家都是這麽討好女生的嗎？”她問他。
“嗯，”沈吟片刻，“可能還要一天一個奢侈包包，一天一樣珠寶？”
她笑得不能自己，“那我的呢？”
她是開玩笑的，但他卻把手伸進了自己的大衣口袋，摸出皮夾，一股腦地都塞到她的手裏，“都是你的。”
“誰要！”她丟還給他。
他笑著說，“你必須要抽一張。”說著，他將皮夾裏的卡拿出來，混合，放到她前面。
“不要！”
“那我幫你抽。”
她眼睜睜地看著他從裏面抽出一張……身份證，他笑著將身份證塞到她的手裏，“喏，我整個人都是你的了。”
手裏的身份證如燙手山芋般，燙的她想丟掉，還給他，他就不接，她氣惱地一邊看身份證，一邊說，“高鐵飛機都要身份證，你不出差啊。”
“這意味著，我每次出差都要得到你的允許。”
他撩人的話尚在耳邊，她的目光被身份證上的照片吸引了，他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，“被我迷住了？”
“不是啊，我就是看看你青蔥時代的照片。”
孟旭心口紮了一針：他，青蔥時代？
“這是你初中時候拍的照片吧？”她說。
“嗯。”
“真嫩。”
兩個字像是調戲般滑過他的耳，他竟有點羞澀了，咳了咳，將臉湊到她前面，“其實，我現在也挺嫩的。”
“不可同日而語的嫩。”
“……”
成功扳回一城的年若若笑得很可愛，孟旭寵溺地摸了摸她的頭，“好像要換身份證了，你以後看不到我的青蔥時代了。”
“那我要拍照留念。”她說著拿出手機拍了一張。
他牽著她的手上了車，“你拿著。”
“嗯？”
“我去掛失就可以了。”
“不要啦，多麻煩。”
“不麻煩。”他聲音一頓，“可惜我沒有太多青蔥照片給你。”
年若若：不要講的她很饞他的青蔥時代一樣。
“等辦了新的身份證，到時候再給你。”
察覺到他口吻中的認真，年若若低低地說，“我跟你開玩笑的。”
“我是認真的。”
“沒身份證，很不方便的，我也沒想著要管你呀。”她說。
“若若，”他輕喊她的名字，她側過頭，對上他深不見底的眼，“可是我想呀。”
她心口劇烈地跳了幾下，等她回過神的時候，她的手裏多了他的身份證，方方正正的輪廓卡在她的手心裏，她看了他一眼，他就對她笑。
最後，她還是收起來了，和她自己的身份證放在了一起。
“孟旭，今天外公喊我過來是跟我說季芳的事。”她把外公說的事說了一遍，反正他都知道。
“嗯，是個狠人。”孟旭說了一句。
“女的狠，男的也狠，為什麽現在這個時代了還有那種要生個兒子繼承家業的想法？女兒不香嗎？”她想不通地說。
“沒有與時俱進的念頭，以至於現在的黃家沒有之前的昌盛了，他們家是做家電的，可一直保守頑固，不吸收新創意，如今是靠著老品牌效應在死撐，倒下是早晚的問題。”
年若若點點頭，“對啊，什麽東西都要進步，不進步早晚被淘汰。”
“如果我們以後的孩子對經商不敢興趣的話，我們可以直接尋找專業管理者，退休之後我們到處旅游，每月還有錢拿，孩子想怎麽樣就怎麽樣，隨便他們。”他說完，卻聽不到她的回應，側過頭看她。
她白皙的臉頰多了一抹紅暈，一雙清澈的眼水汪汪的，他被看的喉嚨發緊，“怎麽了？”
“……”誰特麽和他的孩子！
他想太多了吧，什麽他們的孩子，他竟想到生孩子那一步了！
“若若？”
她說不了話，她要怎麽跟他解釋，他們還沒孩子，他別給她想太遠啊！
但說不出口，他看起來也像是完全沒意識到這個問題，仿佛剛才是發自內心的想法，她吞了吞口水，小手揣在口袋裏，摸出一顆水果糖，剝開糖紙，直接塞住了他的嘴。
別說話了，他說的話，讓她無地自容。
畢竟，她還沒想到他們的孩子。
水果糖，甜甜的，是蜜桃味，他瞇了瞇眼，呼吸之前都是甜甜的味道。
“糖很好吃。”他說，“謝謝若若老師。”
“什麽呀？”
“不是我說的好，你給我糖吃嗎？”他猜測那糖是她平時家教的時候和學生互動時的獎品。
“……”
真是一個美麗的誤會。
年若若想，可能一顆糖不夠，得塞兩顆糖才能堵住他的嘴。
他忽然正經地說，“其實黃瑞和季芳之間的利益關系牽扯太深了，但是這件事如果爆出來的話，黃瑞很可能想跟季芳扯清關系，就算不是現下，也會為以後的撕破臉做鋪墊。”
年若若聽他這麽說，眼睛一閃一閃，特別的晶亮，隨即他看向她，“你覺得呢？”
他這是在詢問她的意見，她想起來了，之前他私下查她的身份，甚至將她媽真正的身份擺到了外公面前，他告訴她這件事時，她明確地表示，以後任何和她有關的事，他必須要經過她的同意。
她說的話，他都記住，心裏微微一暖。
“外公覺得，這件事不至於成為他們關系破裂的導火線。”她說。
“一旦打破了自己的原則，那麽有一就會有二。”
她一想，也是，黃瑞如果真的很想要兒子，那一定會再找一個小四，也許還會有小五。
“季芳心裏一定想，有一個，就弄掉一個，有兩個，就弄掉兩個，破綻越來越多，也好揪出她曾經做的事，至於黃瑞，一次能忍，你覺得他能忍幾次？”孟旭問。
孟旭說的很有道理，年若若看著他，之前一直認為他是一個溫潤君子，今天才發現其實他這個人很腹黑，心機很深。
他似看出她在想什麽，也不急，慢慢地摸了摸她的臉，不疾不徐地說，“我不是純粹的好人，但也不是純粹的壞人。”
做生意的，有許多看不到的玄機，他也懂，不能說完完全全的幹凈，但起碼他有道德底線。
年若若點點頭，“好。”
孟旭笑了，她並不反感他這一面，讓他心情很好，他不想一直讓她以為自己是那個人畜無害的小哥哥，他的任何一面，他都希望她知道，希望她能接納，現在看來，她比他想的成熟，能理解他的做法。
“要和外公溝通一下。”她說。
“如果你放心的話，這件事交給我？”他詢問她的意見。
她盯著他，沒說話，他很誠懇地表示，“該讓你看看我的男友力。”
她忍不住地笑了，“不要，你別管這事，這是我外公該管的，因為這是他作為父親的責任，於情於理，應該由他出手，你的男友力……以後再用吧。”
“遵命。”他很聽話。
她喜歡這樣跟他說話，他有什麽想法願意和她說，而不是一個人擋在她面前，把所有風險擋住，她不需要他來保護她，或者依賴他解決季芳的事，他們是平等關系，有商有量的那種。
說好了正事，差不多到了他說的地方，是在半山腰的一間餐廳，這間餐廳是預約制，只接待提前預約了的客人。
下了車，風很大，山裏的風尤為陰冷，他伸手摟著她的肩，幾乎將她抱在懷裏，她被風吹得腦袋疼，都沒有註意到他的動作。
直到進了餐廳，裏面的暖氣撲面而來，她才覺得熱。
不止是暖氣熱，還有某人炙熱的懷抱。
她略微青澀地從他的懷裏掙開，牽牽手可以，突然就抱在一起，有點羞。
他轉而牽起她的手，正好服務員走過來，“兩位晚上好，是否預約了？”
“嗯，我姓孟。”
服務員在預約單上找到了預約信息，對他們做了一個請的手勢，領著他們到了一間包廂，替他們打開門，“兩位請坐，”又問，“孟先生，是否現在開始上菜？”
孟旭點點頭，服務員笑著離開了，年若若看他，他解釋道，“這家餐廳的主廚只做他想做的菜，不讓客人點餐，不過他的手藝是真的不錯。”
“聽起來很大牌的樣子。”
“是，不過吃過一次，你以後還會想來。”
“那主廚都不怕顧客吃到不能吃的食材嗎？”
“這一點在預約的時候，他們就詢問過了，”孟旭說，“你愛吃什麽，我都知道。”
她嬌哼一聲，“我也沒什麽不愛吃。”她是真的不挑食。
他看她，“你不是不愛吃胡蘿蔔嗎？”
“沒有不愛，但也能吃啊，無所謂。”她說。
“我特意囑咐了，任何胡蘿蔔都不要有。”
“我可以吃的。”
孟旭點點頭，她忽然說，“說到胡蘿蔔，你最近眼睛有沒有去覆查？”
“有，都沒有問題。”他說。
兩人一言一語地聊著天，不一會兒，菜慢慢地上來了，孟旭跟她解釋，“這家餐廳的食材全部都是他們自己種的，可以說是升級版的農家樂。”
孟旭給她盛了一碗老鴨湯，她喝了一口，“嗯，好喝。”
“這鯽魚也是他們自己養殖的。”他小心地剃了魚刺，將魚肉放在她的碗裏。
“孟旭，你自己也吃，不要夾給我，我自己來就可以了。”她說。
“嗯。”他點頭歸點頭，給她夾菜的動作沒停過。
年若若看他這樣，也沒再說了，看他布菜的樣子還挺開心的，她心想，獻殷勤也許也是顯示男友力的其中一面。
一頓飯吃的年若若渾身熱乎乎的，她脫了羽絨服放在了椅子上，穿著香芋紫的毛衣，一口一口地吃著，吃的很認真，“我以前也吃過農家樂，但環境沒有這裏好，我現在知道這個主廚為什麽這麽大牌了，他的手藝值得。”
她連連讚嘆，伸了一個大拇指，孟旭看她唇角沾了醬油，抽了一張紙巾替她擦了擦唇角，“嗯，喜歡下次再來。”
大概戀愛前後最大的區別，就是他不再滿足坐在她的對面，和她一起吃飯，他喜歡坐在她旁邊，吃飯的時候，給她布菜，如果她臉上臟了，他也會溫柔地拿紙巾給她擦，讓她有一種好像被很貼心地照顧著。
孟旭，也不像是喜歡照顧人的那種人，她以前覺得他很溫和，其實他對別人都是抱有一定的距離，有禮但冷淡，看似好說話，其實不太好搞定。
不過他對她，就表現的很聽話。
年若若懷疑他把她當女兒養了。
畢竟他曾經瘋狂迷戀她童模時期的廣告和照片。
“孟旭。”
“嗯？”他吃著菜，聽到她的聲音，他看向她。
“你是不是喜歡年紀比較嫩的女生？”她問。
她的問題有點奇怪，孟旭不知道怎麽的就想到了圈子裏某些男人確實喜歡小情人，他們說著葷話，小情人養成很有成就感，言語中意味深長。他感覺她看他的眼神有些怪，“不是，我是看人，不是看年紀，如果你比我大三五歲，但我喜歡你，我依舊會追求你。”
“是嗎？”
“嗯，”他眼波流轉，“為什麽這麽問？”總覺得她看他的眼神摻雜了一些不可言喻的味道。
“咳咳，”她笑著掩飾自己的心虛，“沒什麽啦。”
“你以為，我喜歡找嫩的？”
“沒有呀。”她的聲音愈發的輕。
他食指輕彈了一下她的腦袋，“不要亂想。”
“是你做的事很容易讓人亂想啊，”她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，“你對待我的方式，跟我好像還沒長大一樣，活把我當女兒一樣！”
他笑了，聲音低沈磁性，“亂講，我只是喜歡投餵你。”
“我又不是動物園的動物？”她蹙眉，“要不哪天你去動物園投餵？”
他斂了斂神色，“你不喜歡？”
“不是，”她搖搖頭，“不是喜歡不喜歡，你不用這麽遷就我。”
“嗯。”他沈沈地應了一聲，伸手又摸了摸她的頭，“不是遷就你，就是想這麽對你，寵著你，傻瓜。”
“你才是傻瓜！”她瞪他。
他笑了，刮了一下她的鼻子，在她的耳邊低低地說，“你不要想那些亂七八糟。”
潔白的耳廓慢慢地染上了紅暈，她小聲地嘀咕，“聽說男生談戀愛就是三分鐘熱度。”
他瞇起眼，“哪裏聽的？”
“很多啊，不是很多這種男生嘛，熱戀的時候把人捧在掌心，過了熱戀……”
他低低地笑了，“不會。”
她咬了咬唇，怎麽就說到這個了？
“像年叔叔年阿姨，他們結婚多少年了，感情還是這麽好。”孟旭說。
“那倒是，我爸媽感情是很好。”她點點頭。
“小小年紀，不要擔心這些，我還怕你嫌我太沈悶，喜歡活潑的男生。”他輕聲道。
她看了他一眼，哦，原來他也會擔心的。
他繼續給她夾菜，“你要習慣，除了你的家人之外，還有一個我，習慣我對你的好……”
她吃菜的動作一頓，認真地想了想他的話，既然他都這麽說了，那就……不客氣了。
她對他露齒一笑，低頭繼續吃菜了，試著去接受一個人對自己的好，而不是什麽都要分的清清楚楚。
吃了一個小時，年若若吃撐了，整個人都不想動了，懶洋洋地坐在凳子上，孟旭走過來，彎腰將她公主抱抱起來，她驚了一下，但很快，他就抱著她坐在了落地窗前的沙發上。
“看星星。”他在她的耳邊低語。
她歪著腦袋，看著窗外的夜空，星星稀稀疏疏地綴在黑幕上，很美，看著就讓人心情愉悅。
“好看嗎？”
“好看。”她甜甜一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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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外公，你怎麽沒跟我說外婆哮喘犯了。”
“老毛病了，你不用擔心。”季德廠說。
“我等一等陪你們一起吃飯。”年若若應道。
“你去找你外婆玩吧，她現在應該在侍弄她的花花草草，”他嘀咕著，“不管是什麽情況，都不忘記她那一堆大寶貝。”
年若若聽出一股酸味，笑著說，“外公，你才是外婆的大寶貝，那些至多就是小寶貝。”
季德廠被哄得開心，對她擺擺手，讓她自個兒去找妻子玩。
年若若出了書房，問了鄭管家外婆的花園在哪裏，鄭管家帶著她去了花園，林蕓看到她很驚喜，“若若來了。”
“外婆。”
“來來來，你今天過來我怎麽不知道啊。”
“突然想外婆了就過來了。”
林蕓聽了，笑嘻嘻地摟著她，“好。”
年若若陪著外婆一起在花園裏待了一會兒，等到中午，吃了午飯，林蕓還勸她去小睡一會兒，醒來有糖水喝，她不好推辭，就午睡了半個小時，喝了糖水，看外公畫畫，一天就這麽悠然地過去了。
等到天快暗了，她才提出離開，林蕓舍不得對她說，“下次再來玩啊。”
“好，外婆。”她點點頭。
林蕓對季德廠說，“這裏不好坐車，讓司機載若若回家，對了，若若早上是坐車過來的？下次想來，直接跟外婆說，外婆讓司機去接你。”
年若若正要說話，就聽到季德廠爽朗地笑著，“阿旭會帶若若回去的，你別操心。”
“阿旭？”林蕓驚訝地說。
“對啊，阿旭說他們在談戀愛。”季德廠樂於坐觀其變，兩孩子都好，如果能在一起，他再高興不過了。
年若若：外公為什麽消息這麽靈通！
“你怎麽知道的！”林蕓問。
“孟旭那小子不是發了朋友圈嗎？”季德廠可是很跟得上年輕人的時髦的。
年若若一驚，孟旭發什麽朋友圈了！她立馬拿出拿手機，打開孟旭的朋友圈。
孟旭的朋友圈：介紹一下，我的女朋友。
圖片是她的背影，年若若仔仔細細地看了好一會兒，發現這是他出院那天，他們去吃飯，在路口的時候，他拍下了她的背影。
孟旭的朋友圈裏幹幹凈凈的，只有這麽一條。
她看得耳朵發紅，他宣誓主權的動作倒是快啊。雖然是她的背影，可是和她熟識的人，一眼就能認出她了。
季德廠笑著說，“孟旭在門口等你了。”
“外公怎麽知道？”
“他打電話跟我說的，說你不讓他跟你說話，只好通過我咯。”季德廠取笑道。
年若若一下子臉紅到了極致，小嘴蠕動了好幾下，硬是一個字也發不出來。
林蕓拍拍她的手，“阿旭來接你好，路上註意安全。”
年若若點點頭，臉紅彤彤地和他們道別，轉身出了門，果不其然，孟旭高大的身影就站在門外，她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。
他卻是拿著手機，發了一條微信給她。
孟旭：心情好點了嗎？
她無語地看他，走過去，掐著他的手臂，“你懂不懂什麽叫低調！”
一瞬間，他就明白了她的意思，“我已經很低調了。”
他哪門子的低調啊！她震驚他的說辭，“不然你還想怎麽高調！”
“放煙花，拍視頻，發微博……”他恨不得把所知的方式都來一遍。
她木著臉，她還得感謝他只發了一個朋友圈？
“若若，我知道你害羞，我很低調了。”他認真地說。
“我是不是還要感謝你的體貼？”
他很好說話地表示，“那我刪除掉？”
她更用力地瞪他了，這個時候刪除？拜托，多少人看到了！而且，他們交往也沒必要偷偷摸摸的，就是他怎麽學女生喜歡發朋友圈呢，她煩惱了，“你還是再低調點吧。”
“沒問題。”他一口應下，伸手牽著她的小手，“車子停在外面，我們走吧。”
“孟旭。”
“嗯。”
“我這麽管著你，還諸多要求，你難不難受？”她換位思考一下，覺得自己好像有點霸道。
“我喜歡呀，”他笑彎了眼，黑眸裏似一道光芒在熠熠生輝，“我就喜歡你管著我。”
孟旭的嘴，才真的是甜，她抿了抿唇角的笑，故意板著臉，他親昵地曲起食指，刮了一下她的鼻尖。
她嬌呼一聲，“你幹嘛！”
“晚上我們去約會吧。”
她羞澀地看他，“約會什麽啊……”
“帶你去看夜景，吃好吃的。”他說。
“資本家都是這麽討好女生的嗎？”她問他。
“嗯，”沈吟片刻，“可能還要一天一個奢侈包包，一天一樣珠寶？”
她笑得不能自己，“那我的呢？”
她是開玩笑的，但他卻把手伸進了自己的大衣口袋，摸出皮夾，一股腦地都塞到她的手裏，“都是你的。”
“誰要！”她丟還給他。
他笑著說，“你必須要抽一張。”說著，他將皮夾裏的卡拿出來，混合，放到她前面。
“不要！”
“那我幫你抽。”
她眼睜睜地看著他從裏面抽出一張……身份證，他笑著將身份證塞到她的手裏，“喏，我整個人都是你的了。”
手裏的身份證如燙手山芋般，燙的她想丟掉，還給他，他就不接，她氣惱地一邊看身份證，一邊說，“高鐵飛機都要身份證，你不出差啊。”
“這意味著，我每次出差都要得到你的允許。”
他撩人的話尚在耳邊，她的目光被身份證上的照片吸引了，他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，“被我迷住了？”
“不是啊，我就是看看你青蔥時代的照片。”
孟旭心口紮了一針：他，青蔥時代？
“這是你初中時候拍的照片吧？”她說。
“嗯。”
“真嫩。”
兩個字像是調戲般滑過他的耳，他竟有點羞澀了，咳了咳，將臉湊到她前面，“其實，我現在也挺嫩的。”
“不可同日而語的嫩。”
“……”
成功扳回一城的年若若笑得很可愛，孟旭寵溺地摸了摸她的頭，“好像要換身份證了，你以後看不到我的青蔥時代了。”
“那我要拍照留念。”她說著拿出手機拍了一張。
他牽著她的手上了車，“你拿著。”
“嗯？”
“我去掛失就可以了。”
“不要啦，多麻煩。”
“不麻煩。”他聲音一頓，“可惜我沒有太多青蔥照片給你。”
年若若：不要講的她很饞他的青蔥時代一樣。
“等辦了新的身份證，到時候再給你。”
察覺到他口吻中的認真，年若若低低地說，“我跟你開玩笑的。”
“我是認真的。”
“沒身份證，很不方便的，我也沒想著要管你呀。”她說。
“若若，”他輕喊她的名字，她側過頭，對上他深不見底的眼，“可是我想呀。”
她心口劇烈地跳了幾下，等她回過神的時候，她的手裏多了他的身份證，方方正正的輪廓卡在她的手心裏，她看了他一眼，他就對她笑。
最後，她還是收起來了，和她自己的身份證放在了一起。
“孟旭，今天外公喊我過來是跟我說季芳的事。”她把外公說的事說了一遍，反正他都知道。
“嗯，是個狠人。”孟旭說了一句。
“女的狠，男的也狠，為什麽現在這個時代了還有那種要生個兒子繼承家業的想法？女兒不香嗎？”她想不通地說。
“沒有與時俱進的念頭，以至於現在的黃家沒有之前的昌盛了，他們家是做家電的，可一直保守頑固，不吸收新創意，如今是靠著老品牌效應在死撐，倒下是早晚的問題。”
年若若點點頭，“對啊，什麽東西都要進步，不進步早晚被淘汰。”
“如果我們以後的孩子對經商不敢興趣的話，我們可以直接尋找專業管理者，退休之後我們到處旅游，每月還有錢拿，孩子想怎麽樣就怎麽樣，隨便他們。”他說完，卻聽不到她的回應，側過頭看她。
她白皙的臉頰多了一抹紅暈，一雙清澈的眼水汪汪的，他被看的喉嚨發緊，“怎麽了？”
“……”誰特麽和他的孩子！
他想太多了吧，什麽他們的孩子，他竟想到生孩子那一步了！
“若若？”
她說不了話，她要怎麽跟他解釋，他們還沒孩子，他別給她想太遠啊！
但說不出口，他看起來也像是完全沒意識到這個問題，仿佛剛才是發自內心的想法，她吞了吞口水，小手揣在口袋裏，摸出一顆水果糖，剝開糖紙，直接塞住了他的嘴。
別說話了，他說的話，讓她無地自容。
畢竟，她還沒想到他們的孩子。
水果糖，甜甜的，是蜜桃味，他瞇了瞇眼，呼吸之前都是甜甜的味道。
“糖很好吃。”他說，“謝謝若若老師。”
“什麽呀？”
“不是我說的好，你給我糖吃嗎？”他猜測那糖是她平時家教的時候和學生互動時的獎品。
“……”
真是一個美麗的誤會。
年若若想，可能一顆糖不夠，得塞兩顆糖才能堵住他的嘴。
他忽然正經地說，“其實黃瑞和季芳之間的利益關系牽扯太深了，但是這件事如果爆出來的話，黃瑞很可能想跟季芳扯清關系，就算不是現下，也會為以後的撕破臉做鋪墊。”
年若若聽他這麽說，眼睛一閃一閃，特別的晶亮，隨即他看向她，“你覺得呢？”
他這是在詢問她的意見，她想起來了，之前他私下查她的身份，甚至將她媽真正的身份擺到了外公面前，他告訴她這件事時，她明確地表示，以後任何和她有關的事，他必須要經過她的同意。
她說的話，他都記住，心裏微微一暖。
“外公覺得，這件事不至於成為他們關系破裂的導火線。”她說。
“一旦打破了自己的原則，那麽有一就會有二。”
她一想，也是，黃瑞如果真的很想要兒子，那一定會再找一個小四，也許還會有小五。
“季芳心裏一定想，有一個，就弄掉一個，有兩個，就弄掉兩個，破綻越來越多，也好揪出她曾經做的事，至於黃瑞，一次能忍，你覺得他能忍幾次？”孟旭問。
孟旭說的很有道理，年若若看著他，之前一直認為他是一個溫潤君子，今天才發現其實他這個人很腹黑，心機很深。
他似看出她在想什麽，也不急，慢慢地摸了摸她的臉，不疾不徐地說，“我不是純粹的好人，但也不是純粹的壞人。”
做生意的，有許多看不到的玄機，他也懂，不能說完完全全的幹凈，但起碼他有道德底線。
年若若點點頭，“好。”
孟旭笑了，她並不反感他這一面，讓他心情很好，他不想一直讓她以為自己是那個人畜無害的小哥哥，他的任何一面，他都希望她知道，希望她能接納，現在看來，她比他想的成熟，能理解他的做法。
“要和外公溝通一下。”她說。
“如果你放心的話，這件事交給我？”他詢問她的意見。
她盯著他，沒說話，他很誠懇地表示，“該讓你看看我的男友力。”
她忍不住地笑了，“不要，你別管這事，這是我外公該管的，因為這是他作為父親的責任，於情於理，應該由他出手，你的男友力……以後再用吧。”
“遵命。”他很聽話。
她喜歡這樣跟他說話，他有什麽想法願意和她說，而不是一個人擋在她面前，把所有風險擋住，她不需要他來保護她，或者依賴他解決季芳的事，他們是平等關系，有商有量的那種。
說好了正事，差不多到了他說的地方，是在半山腰的一間餐廳，這間餐廳是預約制，只接待提前預約了的客人。
下了車，風很大，山裏的風尤為陰冷，他伸手摟著她的肩，幾乎將她抱在懷裏，她被風吹得腦袋疼，都沒有註意到他的動作。
直到進了餐廳，裏面的暖氣撲面而來，她才覺得熱。
不止是暖氣熱，還有某人炙熱的懷抱。
她略微青澀地從他的懷裏掙開，牽牽手可以，突然就抱在一起，有點羞。
他轉而牽起她的手，正好服務員走過來，“兩位晚上好，是否預約了？”
“嗯，我姓孟。”
服務員在預約單上找到了預約信息，對他們做了一個請的手勢，領著他們到了一間包廂，替他們打開門，“兩位請坐，”又問，“孟先生，是否現在開始上菜？”
孟旭點點頭，服務員笑著離開了，年若若看他，他解釋道，“這家餐廳的主廚只做他想做的菜，不讓客人點餐，不過他的手藝是真的不錯。”
“聽起來很大牌的樣子。”
“是，不過吃過一次，你以後還會想來。”
“那主廚都不怕顧客吃到不能吃的食材嗎？”
“這一點在預約的時候，他們就詢問過了，”孟旭說，“你愛吃什麽，我都知道。”
她嬌哼一聲，“我也沒什麽不愛吃。”她是真的不挑食。
他看她，“你不是不愛吃胡蘿蔔嗎？”
“沒有不愛，但也能吃啊，無所謂。”她說。
“我特意囑咐了，任何胡蘿蔔都不要有。”
“我可以吃的。”
孟旭點點頭，她忽然說，“說到胡蘿蔔，你最近眼睛有沒有去覆查？”
“有，都沒有問題。”他說。
兩人一言一語地聊著天，不一會兒，菜慢慢地上來了，孟旭跟她解釋，“這家餐廳的食材全部都是他們自己種的，可以說是升級版的農家樂。”
孟旭給她盛了一碗老鴨湯，她喝了一口，“嗯，好喝。”
“這鯽魚也是他們自己養殖的。”他小心地剃了魚刺，將魚肉放在她的碗裏。
“孟旭，你自己也吃，不要夾給我，我自己來就可以了。”她說。
“嗯。”他點頭歸點頭，給她夾菜的動作沒停過。
年若若看他這樣，也沒再說了，看他布菜的樣子還挺開心的，她心想，獻殷勤也許也是顯示男友力的其中一面。
一頓飯吃的年若若渾身熱乎乎的，她脫了羽絨服放在了椅子上，穿著香芋紫的毛衣，一口一口地吃著，吃的很認真，“我以前也吃過農家樂，但環境沒有這裏好，我現在知道這個主廚為什麽這麽大牌了，他的手藝值得。”
她連連讚嘆，伸了一個大拇指，孟旭看她唇角沾了醬油，抽了一張紙巾替她擦了擦唇角，“嗯，喜歡下次再來。”
大概戀愛前後最大的區別，就是他不再滿足坐在她的對面，和她一起吃飯，他喜歡坐在她旁邊，吃飯的時候，給她布菜，如果她臉上臟了，他也會溫柔地拿紙巾給她擦，讓她有一種好像被很貼心地照顧著。
孟旭，也不像是喜歡照顧人的那種人，她以前覺得他很溫和，其實他對別人都是抱有一定的距離，有禮但冷淡，看似好說話，其實不太好搞定。
不過他對她，就表現的很聽話。
年若若懷疑他把她當女兒養了。
畢竟他曾經瘋狂迷戀她童模時期的廣告和照片。
“孟旭。”
“嗯？”他吃著菜，聽到她的聲音，他看向她。
“你是不是喜歡年紀比較嫩的女生？”她問。
她的問題有點奇怪，孟旭不知道怎麽的就想到了圈子裏某些男人確實喜歡小情人，他們說著葷話，小情人養成很有成就感，言語中意味深長。他感覺她看他的眼神有些怪，“不是，我是看人，不是看年紀，如果你比我大三五歲，但我喜歡你，我依舊會追求你。”
“是嗎？”
“嗯，”他眼波流轉，“為什麽這麽問？”總覺得她看他的眼神摻雜了一些不可言喻的味道。
“咳咳，”她笑著掩飾自己的心虛，“沒什麽啦。”
“你以為，我喜歡找嫩的？”
“沒有呀。”她的聲音愈發的輕。
他食指輕彈了一下她的腦袋，“不要亂想。”
“是你做的事很容易讓人亂想啊，”她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，“你對待我的方式，跟我好像還沒長大一樣，活把我當女兒一樣！”
他笑了，聲音低沈磁性，“亂講，我只是喜歡投餵你。”
“我又不是動物園的動物？”她蹙眉，“要不哪天你去動物園投餵？”
他斂了斂神色，“你不喜歡？”
“不是，”她搖搖頭，“不是喜歡不喜歡，你不用這麽遷就我。”
“嗯。”他沈沈地應了一聲，伸手又摸了摸她的頭，“不是遷就你，就是想這麽對你，寵著你，傻瓜。”
“你才是傻瓜！”她瞪他。
他笑了，刮了一下她的鼻子，在她的耳邊低低地說，“你不要想那些亂七八糟。”
潔白的耳廓慢慢地染上了紅暈，她小聲地嘀咕，“聽說男生談戀愛就是三分鐘熱度。”
他瞇起眼，“哪裏聽的？”
“很多啊，不是很多這種男生嘛，熱戀的時候把人捧在掌心，過了熱戀……”
他低低地笑了，“不會。”
她咬了咬唇，怎麽就說到這個了？
“像年叔叔年阿姨，他們結婚多少年了，感情還是這麽好。”孟旭說。
“那倒是，我爸媽感情是很好。”她點點頭。
“小小年紀，不要擔心這些，我還怕你嫌我太沈悶，喜歡活潑的男生。”他輕聲道。
她看了他一眼，哦，原來他也會擔心的。
他繼續給她夾菜，“你要習慣，除了你的家人之外，還有一個我，習慣我對你的好……”
她吃菜的動作一頓，認真地想了想他的話，既然他都這麽說了，那就……不客氣了。
她對他露齒一笑，低頭繼續吃菜了，試著去接受一個人對自己的好，而不是什麽都要分的清清楚楚。
吃了一個小時，年若若吃撐了，整個人都不想動了，懶洋洋地坐在凳子上，孟旭走過來，彎腰將她公主抱抱起來，她驚了一下，但很快，他就抱著她坐在了落地窗前的沙發上。
“看星星。”他在她的耳邊低語。
她歪著腦袋，看著窗外的夜空，星星稀稀疏疏地綴在黑幕上，很美，看著就讓人心情愉悅。
“好看嗎？”
“好看。”她甜甜一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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